《足迹》:当开饭歌响起之后

当开饭歌响起之后
───附中生活印象之一
李新苗
近年回附中，一个很大的感触是：此校非彼校矣。旧时的附中已一砖不存，回到了母校就如同是走错了地方，完全找不到昔日的感觉，这是令人十分遗憾的事情。但在我脑海的深处，却依稀保留住了那方少年时欢快的乐土。当年，每当“6123 1336 1113……”的《“开饭歌” 》响起之时，好一个附中大观园，顿时便沸腾了起来。伴着欢快的音乐节奏，人们从课室、球场、宿舍、菜地、冲凉房……从四面八方；从各个角落涌将了出来。人们手持饭兜，兴高采烈地朝着同一个目标——饭堂，挺进。
附中的饭堂是一个旧式的大平房。房子座北向南，南北向开满了窗户，南北两面对开一个大门，东南角及北面靠西还各开了一个小门。北面墙外是一排供洗碗的水池。斜对面小屋外则装了几个供应热水的水龙头。走进大厅，东面是个小舞台，西面是厨房重地及供应窗口（当年范新民兄妹、端立木、王树东等回族学生每天就从这里打取饭菜）。厅内的小木桌分立两侧，中间一条通道上排放着一溜的饭箩以及盛放清汤的木桶。那时实行的是大锅饭，大盆菜制。米饭敞开供应，餸菜是按8个人一盆放在指定的木桌上由固定的8个人自行瓜分。由于饭箩的米黄色纱布下偶尔还会出现几个馒头，因此动作敏捷，行动迅速的男生总是可以占点儿便宜。这就怪不得近40年之后，麦嘉全学友还津津有味地回忆起那难得的白馒头，而温文尔雅的温丽珠如今才知道当年白纱布下的秘密了。
由于当时人人都学雷锋，因此分菜的问题无人会担心。先到者首先将菜分划为4份，然后再从每份中取其一半，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很公平的，甚至往往是越后来者得菜会越多，那珍贵的几片（薄如纸片的）肉或是炒蛋也会得到平分。当人们鱼贯进入饭堂之后，那洗刷饭兜的金属碰击声；那高声的喧哗声以及个别低年级学生的追逐打闹声，霎时令饭厅变成了闹墟，令四处充满了生气。此时，几个手带红袖章（不知有无记错）的值日生便开始在饭桌之间穿花蝴蝶般的穿行。他们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监督浪费。那时较多的是那新入校的学生因不懂规矩，被规劝将掉于桌面上的饭粒捡回吃掉。如碰巧桌面上有饭粒而又不见人时，往往值日的同学就会毫不犹豫地捡起饭粒亲自解决了。在今天的人看来，这简直就是近乎荒唐，而在经济相对紧张的时代，那时人们“左”起来却左得十分自然，并无介意。记得一次，有位叫“林 ×”的同学还因“捞猪骨”（指在汤桶内“有意”打捞）而被值日生贴上了“光荣榜”，名扬了好一阵。
从喧哗的大饭堂出来之后，端着饭盆的人们四散而去。但最大的一般人流则是沿着饭堂东面的石阶拾级而下，朝东流动着。下了石阶，道路的右边是两块长长的黑板栏。那板报的版名就叫《附中学生》。每天，这里都是人头涌涌。板报的美术总编，初三级的叶家斌尤其深受人们的欢迎。他是位美术天才，他用彩色的粉笔把刊头、标题以及插花画得美轮美奂，尤其是那浓眉大眼，振臂扬手，充满革命激情的人物看后令人深受鼓舞，他的画技更是令人赞叹不已。《附中生活》的内容相当丰富。其中有时事政论，有教学心得，有思想论坛，有好人好事，还有校内的文娱体育，以及师生们业余生活的方方面面。记得本人也曾有幸被报道了一次，题目是《两个大苹果》，看后还曾兴奋了好一阵子。也许令当年的附中人记忆较深的莫过于万向南同学有关“白专”的论题了，当时他提出了一些有勃正统的独特论点，因此，曾引起了校方以及同学们高度关注，曾激烈地争论了好一段时间。可见当年的附中人的思维还是非常活跃的。
与在《附中生活》前驻足的人群相比，道路左边的两个蓝球场更是围观者“暴棚”的地方。尤其在靠东头的那个球场，经常上演师生大战，比赛的双方，一方为年青气盛的高中学生，另一方则是球技了得的附中体育老师。记得，学生阵容中有肖堂华、邱三元……等骁将，而老师阵容中则有潇洒矫健的主将陈永坚、李一青、黄正......等体育老师。偶尔，当缺少人手时，女体育老师赵荷珠也会反串加盟教师男队。双方的实力真是半斤对八两，旗鼓相当，因此每次战斗激烈的程度可想而知。场内、场外的欢呼呐喊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向东的人流再往前走，那就是附中的体育场了。这是一个集田径、足球两用的场地。场地的四边是灰黑色煤渣铺成的跑道，中间是足球场（可分为两个小场），平时尽让各班级自行“霸”用，初一、初二鸡往往就只能龟缩在岗顶那个破场上玩。每当球场有重要赛事时（比如与外校比赛，又如初、高中队对垒），球场的四周就会围满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人们边吃饭边欣赏边助威。有时还因围得过近，一不小心饭兜就被急促飞来的足球打翻。那时，初中级组由于有了刘仙福、刘仙玉兄弟，以及初三的江小铁、陈启宁、彭志格等猛将，高中级组的谢哉勾、张原子、吴斌等名将虽然了得，但也往往无奈初中何。孙大军的门前还经常会招至风声鹤唳呢。
当夕阳逐渐西下，球场北面的梁医生诊所就会关门；音乐室后面的吴八一同学也已打完了太极拳；热闹的球场、欢乐的小菜地里的人们就会慢慢地散去，那时又轮到洗澡房里歌声高扬。当《天鹅湖》“3--67123--13-616……”的歌曲响起，晚自修的时刻又将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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