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得绝症后的超酷自救:人类史上第一个“永生者”诞生了

文华讨论 | 贡献2022年2月23日 (三) 00:55的版本

2019年,人类史上第一个

真正的赛博格(电子人)诞生。

它叫彼得2.0,

由一个“外挂大脑”和“机械肉体”组成。

它的本体,彼得·斯科特-摩根今年64岁,

是一位来自英国的机器人科学家。

2017年,他被确诊患有运动神经元病(MND),

也就是大家熟知的“渐冻人”,

医生认为,他活不过两年。

彼得1.jpg 彼得用高科技设备维持基本生理需求 文件:彼得2.GIF

彼得2.0的虚拟形象

不信邪的彼得

利用他对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的了解,

对自身进行了改造。

不仅将身上所有因病萎缩的器官

都替换成了机械装置,

还创造出了一个外挂大脑和虚拟形象,

帮助自己和外界进行交流。

两年后,彼得非但没死,还进化成了彼得2.0,

他的生命形态得以延续,甚至“永生”。

彼得3.jpg 彼得和彼得2.0

2021年,彼得将自己的经历书写下来,

并首次在中国大陆出版。

一条用邮件采访到了他,

聊了聊他传奇的一生,和对人类未来的展望。

撰文 | 鲁雨涵 责编 | 倪楚娇


彼得和家人近照

收到彼得的邮件回复,距离我们发出采访提纲,过了将近一个月。

准确地说,人们所熟悉的彼得已经“消失”了。这份长达16页的文字回复,其实是彼得2.0回答的。

谈起自己的身份,彼得很严谨。他会不厌其烦地纠正和强调,他不是机器人(robot),而是赛博格(cyborg)。

机器人是机器,但配上了像人一样的神经系统。而赛博格是给人的神经系统加上机器配件,人脑进行思考,其他生理部件则机械化。简单说,就是人类和机器的融合体。

这一充满未来感,通常出现在科幻小说和超级英雄电影里的概念,在彼得身上成为了现实。


彼得接受媒体采访截图

2017年,彼得被确诊为“渐冻症”。人们把它称为“世界上最残忍的疾病”,斯蒂芬·霍金患的就是这种病,折磨了他55年,直到去世。

患病的人因为肌肉萎缩,会陆续失去行走、吞咽、排泄和呼吸的能力,超过一半的病人会在患病后2年内去世。每一年投入在药物研究上的钱数不胜数。

接受我们的采访时,彼得已经在生命的最后阶段。

他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睛、耳朵和大脑还在运作。他终日躺在床上,靠机械设备维持基本的生理需求。每天醒来之后和入睡之前,都有人为他进行必要的身体检查和“维护”。

他不能说话和移动,没有味觉和嗅觉,唯独保留了敏感的触觉,“我能感受到身上痒,但是我挠不到。”

另一方面,彼得2.0则十分繁忙,它每个星期要工作60个小时,准备演讲、接受采访、处理基金会的业务……


刚做完“四重造口术”的彼得

彼得也会对实体的世界感到向往。出版社的编辑和他接洽时,大多用邮件交流。有一次,彼得提出想看看编辑的照片,他想知道一直和他对话的这个人,在现实里长什么样。

我们在发给彼得的采访提纲里,也附上了向他问好的照片,他高兴地回复说:“谢谢你可爱的照片,这让我很开心(It made my day)!”

他乐观得有些不可思议,长长的文字回复里,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积极和喜悦。“我想象自己在一个奢华的按摩会所里,每天都可以心安理得地躺着不动,还有比这更棒的事吗?”

毕竟对他来说,还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生病前的彼得

2017年,59岁的彼得正在享受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他拥有众多闪着光的头衔,帝国理工学院博士、大英帝国勋章获得者、机器人科学家、公司高管、巡回演说家……

凭借这些成就,彼得早早实现了财富自由,刚到四十岁就正式退休,和伴侣弗朗西斯一起周游世界。

他是在北极圈旅游的时候发现异常的。当时他泡完热水澡,正准备出浴缸,右腿突然开始剧烈震颤,彼得没有当一回事。

之后,他开始频繁出现不能控制身体的情况,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一开始只是右脚,后来蔓延到了膝盖和整条腿,然后左腿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过马路的时候,一个小老太太都能比他走得快。还不到60岁的彼得不得不坐上了轮椅。


患病早期的彼得还可以自己控制轮椅

将近一年时间里,彼得一直奔波在各种医院之间,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实现这个目标的过程就像一个“寻宝游戏”,检查做得越来越细致和深奥,从普通的胸部X光,到繁琐的血液检查,再到肌电图和腰椎穿刺,陆续排出了脑瘤、脊髓肿瘤、中风……才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运动神经元病。

确诊当天,彼得和弗朗西斯按照计划,参观了医院附近的考古博物馆。他们花了两小时,慢慢欣赏了数万件展品。

漫长的确诊过程,让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他甚至有些自豪:“面对这样的诊断结果,我一定是历史上最坦然的人之一。”

趁生活还能自理,彼得开始大量调查运动神经元病。大多数信息是消极的,但他成功发现了一个“漏洞”:渐冻症患者的主要死因是饥饿和窒息,但事实上,他们的消化道和呼吸道功能完全正常,只是没有力气进行消化和呼吸。

如果可以用外部力量帮助他们摄取食物,或者借由空气泵促使肺部膨胀,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些问题。


1983年彼得发明的机械手

从本质上来说,维持渐冻症患者的生命,并不是一个医学问题,而是工程问题,可以通过尖端的机械设备来解决。

意识到这一点的彼得异常兴奋,还有谁比他自己——工学博士兼机器人科学家——更懂机械呢?

他突然想起自己从青少年时期就秉持的信仰:只要人类足够聪明,足够大胆,随着科技的发展,宇宙里的任何问题都可以被解决。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来验证这一信仰,“拿生命做实验”。

十岁的彼得

彼得生来就是个“先驱者”。

在帝国理工学院读书的时候,彼得因为一本科幻小说对机器人产生了兴趣。帝国理工没有机器人系,他就说服学院允许自己无限期休学,自学机器人。

工作以后,他是那个最格格不入的。领导不喜欢他的提案,他就绕开领导,直接和客户推销他的想法,为公司拉到了一位大客户,他因此成了公司史上最年轻的初级合伙人。


1983年,BCS机器人协会,坐着的是彼得

彼得也把这种大胆用在了对抗病魔上。他用工程师的思维,设想了三项“管道改造”手术,解决随时可能面临的吃饭和排泄问题:

1、在胃里插一根管子,用来送饭送水,这叫“输入”;

2、一根管子从膀胱里渗出来排尿,这是“一号输出”;

3、另一根管子从结肠伸出来排便,这是“二号输出”。

为了让这三个手术听起来更专业,彼得给它们取名为“三重造口术(tripleostomy)”。这是他自己生造的词,没想到后来得到了医学界的认可,写入了《英国医学杂志》。


纪录片《彼得:人类赛博格的诞生》片段

彼得在做手术前的检查

医生听了他的想法都有些吃惊,从来没有人在这些功能还健全的时候,就主动要求做手术。

另一方面,没有一家保险公司愿意给他投保,彼得必须自己承担一切治疗产生的费用,这很可能花光他一辈子的积蓄。

为彼得拍摄的纪录片《彼得:人类赛博格的诞生》,记录了改造的全过程。


手术之前,彼得的亲朋来鼓励他

考虑到彼得的身体,医生把这三台较小的手术结合成一台整体手术,同时找来了麻醉师、消化道外科医生和泌尿外科会诊医师。

因为几乎没有运动神经元病患者做手术的前例,手术的具体执行过程需要他们自己摸索,麻醉方案是专门为彼得原创的。

好在三个手术本身并不困难,三重造口术进行得很顺利,除了当晚发生的一个小插曲。

彼得从睡梦中呛醒,发现自己不能自主呼吸了。他立马又被推进了手术室,做了气管造口术,提前过上了依赖呼吸机的日子——三重造口术变成了四重造口术。


喉切除手术示意动画

解决了吃饭、排泄和呼吸问题,摆在彼得面前的是新的挑战。

这个病另一个常见死因,是痰液进入肺部导致的感染。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做喉切除手术,而副作用是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这是他交出的最终答卷:“未来的我,一部分是湿件,一部分是硬件。湿件——也就是大脑,会加上大量的机械神经,成为彼得2.0;而硬件——我的身体,将只用来维持大脑运转。”

做决定之前,彼得和弗朗西斯认真地谈了一次。弗朗西斯没有那么多专业知识和宏大目标,他只希望爱人可以陪自己更长的时间:“比起完完全全地失去你,你没有真正死去,还有一部分活着,总要没那么可怕。”

弗朗西斯的话,让彼得下定决心成为赛博格,“竭尽全力当一个不死之人。”

就像是命运使然,从小到大,彼得因为不墨守成规而收获的一切:一个机器人学位,和相对殷实的财富积累,成了彼得2.0诞生的基础。


术前的彼得在介绍彼得2.0的系统

成为彼得2.0的第一步,是像霍金那样,让AI替自己说话。

当时的彼得身体每况愈下,连用手指操纵轮椅的动作都完成不了了。他开始练习用眼睛和面部肌肉打字。

“一开始我还有点不习惯,大概一年之后,梦里的我都开始用眼睛表达我的想法,而且非常自然。人脑真的太强大了!”

在科技公司的帮助下,彼得拥有了和霍金类似的多功能轮椅,装备有机械臂、摄像头、笔记本电脑等设备。打字的时候,摄像头会追踪他的眼睛,打出对应的字母,然后播放出来。

不过,彼得并不满足于霍金使用的机械音,他希望大家听到的依然是他自己的声音。


彼得在进行录音

这个过程比彼得想象的还要漫长。

他在录音室里待了30个小时,录制了数千条原声语音。之后,专业公司用语音克隆技术,制作了与彼得音色十分相近的合成语音,期间也经历了很多次返工。

为了让彼得2.0说出尽可能多的单词,他们采用了更复杂的“单元选择法”。“比如说,我从来没有录过‘一条’两个字,但是AI会帮助我把需要的音节拼起来,用我的声音读出来。”


拿到最终成果的时候,距离彼得第一次踏进这家公司,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时间。


正在做面部动作捕捉的彼得

与此同时,彼得还在忙活另外一件事——给自己制作一个“虚拟化身(Avatar)”。

这个技术通常会被使用在特效电影里面,化身和彼得长得一模一样,可以模拟他的面部肌肉,配合他说的话张嘴、闭嘴。

整个过程是在松木制片厂完成的,他们曾给《星球大战》和“007系列”做过特效。彼得的脸上被点上30多个标记点,“做尽了人能做到的所有表情,念了数不清的词条”,动用了50多台高清摄像机,把他的面部表情和肌肉动作保存了下来。

最后,将彼得的“声音”和“化身”结合在一起,一个可以说话、虚拟的“彼得”就诞生了。

这还不是结束。

理想状态下,彼得2.0还需要具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性,彼得用眼睛打字的同时,AI可以预测他想说的单词和句子,自动生成一些备选,让彼得从中选择,“有点类似手机打字时的预测功能,但是更加高级。”

完成一段话后,彼得可以进行最终校对和润色,确认之后,文字会被转化成音频,在融合彼得的声音之后播放出来。


面部肌肉还没有完全萎缩时的彼得


初期的彼得2.0虚拟形象

彼得向我们解释说,他使用的是一种“可以自学”的AI,由英特尔的团队研发而成。

他们最新的突破,是让彼得2.0,根据不同参与者的身份和关系,来选择不同的回答方式。

“如果是一个陌生人问我,外面的天气怎么样,我就会如实告诉他。但如果是一个亲密的朋友这样问我,我就会说:‘你不会自己看吗?’”

有意思的是,霍金使用的也是这个AI系统,但彼得想要AI实现的目的,和霍金的完全相反。霍金希望获得完全的控制权,他所说和所写的内容,都要和他脑海中的一字不差。

但彼得是另一个极端。他毫不排斥和AI“共生”,甚至很期待AI可以“自学成才”。他把AI形容成一个即兴表演的演员,而自己是电影导演,“无论AI怎么表演,这仍然是我的电影。”

当然,彼得2.0也会犯错。彼得向我们讲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对其他媒体讲过的故事。

彼得有一个好朋友名叫Jerry,一次他们在视频通话,Jerry提出了一个非常聪明的提案,彼得本想回复他:“You are incredible Jerry!(你真是太棒了,Jerry)”彼得2.0却自作主张,替他说出了“You are an incredible jerk!(你真是个大混蛋)”

彼得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彼得2.0是怎么学会说“混蛋”的,“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在它面前说过这个词,它要么是一个bug,要么是一种恶意的赛博幽默。”


彼得在社交网络上宣布彼得2.0上线

1984年,彼得出版了他的第一本机器人教科书,他在结尾写到:

“总有一天,人类会用更持久的机械取代脆弱的肉体,并使用超级计算机(supercomputers)作为智能放大器( Intelligence Amplifiers)。”

三十多年后,手术后的彼得成了这一预言的最佳案例。

2019年10月,完成了彼得2.0诞生前的所有准备之后,彼得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也就是实施全喉切除手术。手术前,他对弗朗西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爱你。”

手术结束之后一个月,他在社交网络上宣布:彼得1.0已死,彼得2.0正式上线。

两年过去了,虽然肉体的彼得只能躺在床上,但彼得2.0却可以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一边在纽约接受记者的一对一采访,一边在北京用中文进行演讲。“我还活着,而且不是一个活死人,这已经是奇迹了。”

他总是欣然地接受媒体的采访,躺在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大部分时间他会和弗朗西斯一起,弗朗西斯等着彼得2.0说完他想说的话,再进行必要的补充。说到激动的时候,彼得2.0也会抢过弗朗西斯的话头。


有时候,他会以“虚拟化身”的形式出现在采访现场。他的声音比一年前听起来更真实了,但是面部表情和动作还不太顺滑,但是彼得相信,随着技术的完善,它会越来越接近于真人。

我们小心翼翼地问他,等到彼得肉体死去的时候,彼得2.0会怎么样。彼得大方地回答说:“这取决于彼得的肉体什么时候死。”

“如果我比较不幸,没几年就死了,彼得2.0还没有发展到足够的阶段,那它就是个很普通的人工智能。但是如果我能再活20年,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他猜测,那时的彼得2.0将会拥有可以移动的机械身体,学会了彼得的大部分意识,实现“永生”。人们也许已经拥有先进的脑机接口技术,生物大脑和人工智能系统融合得越来越好,彼得2.0甚至会拥有触感,可以感受拥抱和亲吻。

谈到现在爆火的元宇宙概念,他更是兴奋:“元宇宙会改变我们对‘人何以为人’的认知,到了2050年,它可能会完全取代我们的‘现实世界’。”

当所有人都生活在虚拟世界中,就不再有彼得和彼得2.0的区别了。


彼得一直在积极地把自己的经历,告诉给全世界听。2020年,他开始书写自己的自传《彼得2.0》。这本书的前3/4由彼得本人完成,最后一部分则是彼得2.0完成的。

以他的故事为基础的电影改编权也顺利卖出,买家是曾经凭借《国王的演讲》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制片公司。

彼得还和朋友一起创建了基金会,和来自全世界的科技公司合作,致力于运用尖端科技,彻底改变残障人士的生活。他特别提到,“我相信在人工智能领域,中国将会做出最大的贡献。”

“我想给人们带来一些希望。不仅是那些在经历病痛的人,也适用于所有对自己的生活和未来感到悲观的人。”


2005年的彼得

Q:一条

A:彼得

Q:先和一条的读者介绍一下自己吧!你认为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吗?

A:我给自己的定位是一个处于过渡期的“赛博格”,一半是人类,一半是机器。我和其他人最不一样的是,我最核心的机器部分是人工智能,而不是纯机械。

我的大脑是很希望和外部世界交流的,但是现在我只能动动眼球。我就像生活在一个私人世界里,只能用摩斯电码和你们交流,所以我需要AI来猜测我想要传达的信息。

我也正计划使用越来越多的人工智能和我一起工作,从说话,到控制身体,甚至四处走动。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会越来越接近于一个独立的个体。

Q:自从你被确诊,已经过去了四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A:我的身体很久之前就已经停止工作了,现在我都靠高科技仪器来维持它的运转。我再也不能动,不能呼吸,不能吃东西,没有嗅觉和味觉,我有很强的触觉,但什么都摸不着。

我的眼睛、耳朵和大脑还能运转,但它们都被困在这具“活着的尸体”上。

好的一面是,我每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没人会埋怨我,这可太棒了!所以这四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认识到生活中的快乐、满足、幸福、乐趣,并不是许多人想象的那样是环境的结果。

而是一种意志行为。

彼得的最后一场公开演讲

Q:你现在的日常生活是怎么样的?

A:每天会有人对我进行两次日常维护,醒来时和睡觉前,处理我已经瘫痪的身体的各种问题。而我身体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给我的脑子提供一个温暖的、湿润的、有营养的环境,让它活着。

除此之外,我每周会工作60小时,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比如回答你的问题。

Q:你现在有自主的感觉或欲望吗?作为一个赛博格,你不能亲自做这些事情,这会让你感到困扰吗?

A:你说我不能做某些我以前可以做的事情?没错。但是,我为什么要像以前那样生活?!?

我就像是又回到了青年时期,可以重新成长一次,打破那些我从未质疑过的规则。

比如说,我可以一边睡觉,一边吃东西、喝东西;我再也不用晚上起床去卫生间,尽管我几乎24个小时都在补充水分;我再也不会受到感冒的困扰;我可以说任何语言;我拥有比任何职业歌手都广的音域,比任何职业演员都强的记忆力。

所以,我的生活完全改变了!

还有更神奇的事情!我的未来与计算能力(computing power)息息相关,计算能力越强——尤其是对人工智能而言,我的能力就会越大。

根据摩尔定律,在同样的成本下,计算能力每两年就会翻一番。在短短的二十年里,它的威力就可以增加一千倍!我的未来潜力就是这么大!


彼得和他的技术团队

Q:彼得的生物大脑和彼得2.0的人工智能大脑,我猜测它们是共存的关系。这两个大脑会因为想法不同而发生冲突吗?还是存在谁统治谁的情况?

A:彼得与彼得2.0的关系,有点像我和弗朗西斯的关系。我不希望掌握控制权,当然我也不希望人工智能凌驾于我的意愿之上,至少不能比弗朗西斯更多。

就像我一直主张的那样,让人工智能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而不是竞争对手。

打个比方,人工智能大脑就是一位杰出的爵士钢琴家,可以给观众带来非常棒的独奏表演,但是它的潜力远不止此。

如果这位钢琴家可以和一位才华横溢的歌手合作,作为组合的他们将会带来更美妙的表演。

我相信未来人类的最佳状态,是人和人工智能一起工作,成为以人为中心的人工智能(human-centric AI)。换句话说,人工智能和人和谐相处,不是他们各自的单独表演,而是相互依赖、彼此协同,就像爵士钢琴家和歌唱家的组合一样。

所以我完全不在意有时候人工智能会主导我的思维,只要它能让我听起来更聪明,更有趣一点,至少让我不那么健忘,我愿意放弃一些控制权来维持这段关系。

Q:很抱歉我不得不问这个问题,如果彼得去世了,彼得2.0会发生什么?

A:这个问题触及了我在《彼得2.0》最后几章中提出的谜题的核心——当一个赛博格死亡时,会发生什么?

更准确地说,当赛博格的主要部分是高级人工智能时,它会发生什么?

回到我对爵士乐的比喻,当组合中其中一人去世,那么能听到钢琴家再次独奏依然是件好事。如果这位钢琴家学会了和歌手一样歌唱,一切就更不一样了。

当一个人的意识与周围的技术如此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也许生物性死亡,就不再意味着最终死亡。这就是我试图让读者意识到的,今天活着的大多数人将迎来一个新的人类时代。

当然,我知道,即使是在50年后,我也不太可能还活着,更不用说几个世纪了,或者更长。但对于像我这样的科学家来说,“不太可能”和“不可能”还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怎么强调都不过分。

作为一个科学家,我希望成为其中的重要的参与者,而我内心的浪漫也希望和我一生所爱的人在一起。


术前的彼得和家人

Q:做出成为赛博格的决定后,你的家人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A:我相信有很多人会和我选择不一样的道路,幸运的是弗朗西斯和我的家人都非常支持我。现在,我的家人们就住在我和弗朗西斯的隔壁。

Q:在整个患病过程中,你遇到的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A:新冠疫情!在疫情刚开始几个月,我就收到了来自英国国家医疗体系(NHS)的官方信件,通知我是病毒的极易感人群。如果我得了新冠,即使是重症监护室也无法照顾我,我们只能靠自己。

后来我和弗朗西斯在家里设立了自己的重症监护室,我们组建了一支精心挑选的护理团队,每个人都掌握了重症监护室的治疗方案和先进的防护设备。

这些人都是弗朗西斯挑的。我做了三重造口术之后,他就去接受了专业的医疗培训。他现在是整个英国国内为数不多的,有资质为我更换管道的人之一。

现在我已经接种了三针疫苗,就算真的感染了新冠病毒,也可以在家里得到妥善的治疗。

Q:随着技术的发展,你希望最终达到什么样的理想状态?

A: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还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仍有大量工作要做,但是没人在做!所以,三年前,弗朗西斯和我提出了一个想法:成立一个慈善研究机构——斯科特-摩根基金会。


彼得基金会的会议

我们将会使用以人为中心的人工智能和尖端的高科技,改变残疾人的未来。不仅仅是渐冻症患者,还有事故、疾病、遗传、衰老甚至痴呆引起的各种类型的残障。归根结底,这关乎地球上的每一个人!

我们召集了来自全世界的最有影响力的科技公司,汇集起他们的时间和资源,来实现这个目标。我很幸运能成为一个原型(prototype),成为人类如何向未来迈出巨大一步的早期实验。

Q:你有什么想对中国观众说的吗?

A:中国将在人工智能领域引领全球,拥有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多的专注于人工智能的公司和研究人员。这带来了令人兴奋的机会,也带来了令人敬畏的责任。

这是一个新时代,我们终于摆脱了肉体的束缚,开始探索元宇宙的无限空间。你们不会是一个旁观者…

你们将成为行动的中心!


科学家得绝症后的超酷自救:人类史上第一个“永生者”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