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周文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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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华附68届高一(6)周文森,文革后于1968年11月8号选择了返乡(当时给我的选择是可以去海南岛农场,去东莞插社,回乡投亲靠友,我跟想去海南岛农场过集体生活,无奈大哥及母亲极力要我回家乡)。故经历了投亲回乡插社到广州黄埔区茅岗村当农民→赤脚医生9.5年→黄埔港务局码头司机半年→黄埔港务局防疫站(7年)→南通医学院学3年→黄埔港港湾医院→广州港湾医院→广州医学院港湾医院→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五医院(直到2008年6月退休)→又返聘回医院消化内科,于2018.03正式退出医院(当时要求返聘要上五全天)→又即被聘到豫章苑丽贡诊所坐诊到2019.8月。另自1989年起自己开起业余私人诊所(2001.01正式注册),经营至今。由赤脚医生起→自学拼博赴考→到付主任医师。行医五十多年,布衣郎中一个。

        周文森知青二,三事(修改版)
                    简历

周文森,男,1949.10.26出生,1968.11.08从华师附中高中毕业回乡投亲靠友方式回到当时广州郊区黄埔公社茅岗大队井头生产队务农,目前是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五医院内科医生(付主任医师)退休,退休后返聘十年。拥有私人诊所及并目前仍受聘于豫章苑诊所坐诊二个上午。 个人从医简历:1968.12.25加入广州第一批赤脚医生培训学习(三个月)→东圃人民医院实习→茅岗医疗站工作→郊区卫生学校学习半年(70.10~71.04芳村人民医院,江高人民医院等边学边实习)→广州军区空军医院新医疗法培训班→中山医学院新医学学习班(一年?)→广州麻疯病普查学习班(三个月?)→郊区中草药学习班(半年?)→1978.04调回城入黄埔港,79.02到黄埔港防疫站(期间自学考取公卫医士)→1984.9~1987.6考读南通医学院医疗干修班(三年)→黄埔港港湾医院内科医生(其间去过芳村精神病医院学习精神病诊疗管理半年,市卫生局神经系统疾病培训班一年业余,中山二院消化内科高级培训班半年,中山一院消化内镜室进修三月等)→广州医学院港湾医院内科副主任医师(期间历任医务科长,信息科长,设备科长等职务)→2008.06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五医院退休.退休后留聘消化内科到2018.02.28。从2018.04开始受聘于丽贡豫章苑诊所。自营诊所从1988年南通毕业后第二年起做,2010.01正式领牌<周文森诊所>。

  当知青其间二,三事

在农村当赤医小故事花恕八则

 故事(一)    入行

农村的赤脚医生是由大队从生产队抽出来去培训的,培训三个月后回本大队医疗站为本大队社员服务的,可能是因我是刚下乡回去的高中生,且母亲是个老接生员,在村里有一定声誉而被首选出去赤医培训吧?在6.26指引下,刚成立的茅岗医疗站先由七人组成:上级派下来的一个老中医,一个护士,一个药剂兼收款,余四个是刚培训回的亦脚医生,在上派医护的指导下边学边干。培训我们的当时东圃人民医院的培训老师李树红医生等不时下来指教,当时的条件确是简陋,农村的卫生条件还是很差:小孩子疖肿,大人的痈肿,淋巴结核(瘰疬),肠道寄生虫(蛔虫病,蛲虫病(生屎黄)等)还是很多,菌痢,支气管炎,哮喘,小儿肺炎,肺结核,腹泻,扁桃体化脓,腰腿疼病等比比皆是。有年流感流行,我一个人的门诊量一天就看了100多!当时上级不时组织我们参加各种短期学习班(三个月~半年不等):郊区的精神病学习班,郊区的麻疯病普查学习班,空军医院的新医疗法学习班,中山一院教材的新医学学习班,郊区卫生学校进修班,郊区中草药学习班……)。大家都在边学边干。由于当时各医疗站都肩负着本大队数千人的所有常见多发病的诊治,内,外,妇,儿等病都要处理,因此需掌握的知识面要不断增加,所以自己就个人订了健康报,农村医生杂志这两个很实用的书报,边学边解决临床问题:如用过氧化氢+高锰酸钾+水过滤土法制氧抢救小孩肺炎呼衰,用马齿苋炖蜂蜜+抗菌素+阿托品治疗中毒性菌痢,用中草药外敷拔背痈的脓栓,肺俞穴埋线治疗顽固性哮喘……土方土法+西药,总之目的是能治好病人就好!通过参加麻疯病的普查普治工作学习,在门诊工作中意外地新发现了二例结核型麻疯患者(经皮防所活检确诊),可怕的是其中一个是年轻人(时应24~26岁),居然还是我小学同学!有可能吗!?再细查,其实在他居所旁的一个老太就是患了麻疯病!可能就这样无意接触传染了!(他绝不可能与这老太发生性关系的!当时社会观念这病是性传播的!)当时真是又惊又喜又怕:这个发现先是震惊,后是喜因自己学到知识发现了病人以至其能及时得到医治,怕是怕感染了自己!谢天谢地,幸好平安无事! 当年的赤脚医生所掌握的都要全面的,全科的知识,所谓见多识广,误诊的机率就较少(当然,当时的诊疗水平仅停留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水平)。一个偶然机会我在黄埔港医院碰到一个黄埔港厨师找他的熟悉医生(外科)看背痛,说痛了好几天了,不见好。近日有畏寒感觉。外科医生看了看说腰肌劳损了!就开药他吃。我在旁观察到右背肌局部略肿,手擵了一下,温度较高,深压略感浮动,病人有畏寒感,可能有脓肿于深肌!就提醒该医生是否会有深肌脓肿可能?需穿刺看看否?该医生口头上否认,但想了想还是作了个穿刺,好家伙!稠脓马上蹦出到大针筒中了!

  故事(二): 希缺的医疗资源

回乡九年半,首先感知当时农村真的缺医少药,虽黄埔公社属广州市郊区,但仍是完全落后农村面貌,当时整个黄埔公社很大(东至南岗,西至上社,北至姬堂,南到珠江边)只有东圃镇人民医院一间象样的社会医院,当时只有几十张住院床位。记得一次一个队长得了较严重的肺炎,在医疗站治疗欠效,我用三轮车(当时手扶拖拉机也很希缺!全大队只一台)送他到东圃医院(五公里多)诊治,医院也挤不出床位来,还说年令这么大了,回去治治再说(言下之意,无有床位,价值不大,年令大。)(才五十出头呢!),迫着推回来求港湾医院收治(当时是港口内部医院,不对外开放)。

   故事(三)     台风惊云

有一年(70?71?忘了)广州打十级强台风,我和生产队付队长周金岳正站在屋檐下(农村三间二廊的旧房)避风雨,突然一阵了狂风把屋脊上的青砖打下来一大片,把我打倒在地上,转头一看:付队长被打开在三米远外,我起来过去扶他,一看:发现他整个头皮被掀开大半边!鲜血淋漓,好在还没有晕迷倒!作了简单压迫包扎后,赶紧把附近手扶拖拉机叫来把他送往港湾医院缝合治疗,把他送进手术缝合室后,才被护士发现我的前额也有一个铜钱大的伤口在流血,当时自己都以为是雨水流下!待队长缝合出来后,才由一个护士帮我缝合(三角形的伤口)处理,可惜后来感染了化脓,由本医疗站的于伯(下派来的五官科护士)作了个扩创缝合而愈,而今前额细看仍有个"光荣"的三角星!

   故事(四)   赶鸭子上架

看到群里。很多小姑娘提到接生,我也想起了救了条小生命:一晚我在医疗站值夜班。下半夜被一急促敲门声惊醒,隔壁的产房的接生员惊谎气喘的说:周医生,你快来帮忙看看有没有办法,小孩快不行了!我赶快披衣前去一看:一刚出生婴儿面色青紫,接生员怎么拍足底,倒头排洋水都没有用,呼吸不起来,哭不出来!可能是产程太长了宫内窘迫致呼吸窒息了!我见习过接生,但没有真正去接过生,也急了!后来想了一下,呼吸不起来,试试用呼吸兴奋剂试试,返正死马当活马治啦!也找不到别人商量了,二话没说,就去翻翻书本,按剂量给婴儿打上一针(当时好象是尼可刹米?)给婴儿拍拍背,拍拍脚,不会儿,婴儿大声哭了出来,呼吸出现了!这时,心才放下!后来其父母给他改的名带个“深"字,以示记救命之恩。 在赤医工作近十年,随后又在医学院经正规理论学习,知道了以前很多病的所以然了。经过赤脚医生的基层工作经历,认为想要把常见多发病解决在社区卫生中心,那必须把现在的社区医生培养的象既往的赤脚医生一样全面,多能!当然,不能是当年的低水平全面,多能,而是适应当今的高水平的全面,多能!?

  故事(五)   大胆的新医疗法

有一年(约72~74年间),黄埔公社在东圃人民医院由广州空军医院举办新医疗法学习班,培训针灸,埋线,针麻,中医药及纠正小儿麻痹症后遗症(那个年代每个大队都有不少小儿麻痹症患儿)等技术,当时印象最深是教导医务人员在战场上的简易消毒手套:把双手洗净后直接泡入碘酒中(好象3/5分钟?),然后泡入75%酒精脱碘,然后稍挥发干后即可直接用手取手术器械进行手术,弄得有些学员碘酒泡的过长而手变焦黄。当时为纠正小儿麻痹症患儿的腿瘫,就直接在患侧环跳穴附近切开皮肤,分离几层肌肉,把1~1.5cm左右宽的扁平坐骨神经暴露出来,用手术刀柄象拨弹秦琴似的弹拨,当然当时只是作了局麻,故患儿因麻痛利害而哭闹不止了!但作为医生的我们及家人虽都心疼,但想如能改善其麻痹状态受点痛楚也值得。至于效果如何?我们未可知,只有组织实施的,观察统计的教研究者才有发言权,因我们只是临床参与者。

  故事(六)    想不到的悲剧

在赤脚医生年代,重点是中西结合,以中为主,解决农村缺医少药问题。学习采制山草药是赤医主要任务之一。有一次公社组织山草药学习班兼采药,地点是从化龙门新丰三县交界的凤凰山附近,那里是个原始森林,山大草药多,大家都很高兴。由一个公社干部(苏x)组织带领,分两批,每批一周。第一批出发时大家都欢天喜地,因为大家都难得去这么远的大森林(玩)采药。待第一回来换我们第二批去时,情况变的非常严肃:苏x领队宣布纪律:在车上(当时只能坐敞蓬解放牌大卡车)不得嘻闹,不得头手超出车箱,只能屈坐车中,出了什么事不得打听!其严肃性有点惊人!一车人乖乖静坐车箱中二个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后才从厨馆那里得知:去时车上放了二台新棺材,是黄埔一客家村民托带回新丰老家的(客家人常把棺木做好放家中的),而黄埔本地人对棺木是很忌讳的,故在途中在车上互相推搡笑骂,都不肯往中间棺材边靠,头,手都外靠到车旁,当时中山路,从化路只是窄的双车道,两旁都种了木麻黄树,司机开到太和路段因避让对方来车而靠了边少少,一下子路旁的树叉就把一个年青的脑袋削去了一半,经抢救无效而亡!故大家都惊恐不已!听说,后来那个村民把一台棺木送给了那个死难者。那时赤医上山采药,遇上蚊叮,虫(蛇)咬,外伤,过敏等是家常便饭,但做成死亡损害还是较少的。这只能算个交通安全事故吧?。

  故事(七)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赤医当年,农村贫困,落后,卫生条件很差,村民很多病都是病得无法才就诊。赤医亦只能是中西结合,通过进修学习外,很多是通过杂志,民间土方去解决顽疾的。解决了一个,就是一大乐趣!近日一个原村治保主任来看痛风时讲了一句话"我永远忘不了你治好我的烂头”。我才想起这个当年6~7岁的屁孩:光脚丫,衣褴烂,蓬松的靠前额头发中有一个大洋大(约3~4cm直径)的反光疤痕,根本看不到有毛孔!追其原因是因为反复溃烂形成的疤,已有2~3年了。因家贫父母忙无暇顾及去治疗。因其家族与我们有亲戚关系才偶然被我发现。我想以后长大了会很难看,就向其父母提出给他治治试试看。他父母当然巴不得!于是自己按中医外科要秘?及古医书经验:用含有马钱子毒药的中药制成生发酊,每天用生羗外擦,另每天用老桑枝点燃慢慢熏炙(要很耐心的哦!)半小时!经过不知多少周,终于发现有点小毛孔!功夫不负有心人,约经半年多的桑枝熏炙,磨擦,终于逐步长出淡谈的毫毛了!由于抽调出去学习,也就中断了帮他治疗。没想到现在疤痕一点都没有,头发长的旺旺的,帅哥一个! 还有一事,还是那个被台风打裂了头皮的队长,有一次他干活伤了腰(约72~73年吧?),一只腿疼的利害,伴小许麻,去公社医院照了片(当时只有X光,广州CT无,MR更没有!),疑腰椎间盘脱出,经公社医院及卫生站打针,服药2~3个月都无效,以至患侧小腿肌肉开始松软收缩了!跛行了!我也急了,基于我靠其住家较近的优势,我决定每天晚上去他家给其针灸(参读农村医生杂志针灸经验及日本人著的针灸专著)选穴,补泻兼施,同时指导其自己及家人去按摩康复(当时还不会教其用练拱桥,学飞燕等方法),加饮自已用学到的一知半解的山草药千打锤,牛大力,金鸡爪,黑老虎,水边红……等泡成腰腿疼风湿药酒。功夫不负有心人,经3个多月的耐心治疗康复,终于麻痛渐减,终止了小腿肌肉收缩,走路遂步有力,恢复了正常状态!整个期间,人们绝不会提报酬之事。那个年头啊,虽贫穷,但在痛苦面前,人与人只有真心真情相助,虚伪,浮夸,利害关係都微乎其微!

  故事(八)    艰难决择

1977年10月21日,国家公布了全面恢复高考,以不限年令,不分成分,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原则让所有无读大学的年轻人敞开大学之门。得知后心里高兴呀,激动的不得了!赶紧马上翻上能找到的初,高中教材,除了上班就没日无夜的刨书本:用了一周时间就把初中,高一的数学教材复习了一遍,(当时我们亦只学完高一)。有一种必定要考上的信念。因为下乡八年多,就当了八年多赤脚医生,工作主要是为全大队几千农民(当时好象4000多人)的疾病治疗,预防工作服务,内,外,妇,儿,防均须切入,并无分科,名符其实的全科医疗。医疗工作中均需涉及到外语,数学,物理,化学,语文的知识,边学边干很吃力,深感知识贫乏:老师写的处方是拉丁文,药物说明书很多英文(我学的是苏联老大哥语言呀)!依冬瓜画葫芦也搞不懂!中医中药的湯头歌决的之乎者也语言哉也背不下来!更甚是药物配伍禁忌如何反应?病理上如由多吃糖淀粉类产生的机体化学反应如何转化成病态的糖尿病?机体内碳水化合物→脂类→旦白质的三羧基循环原理更是满头雾水!?……多渴望能再深学知识,解决学医上的一知半解,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尴尬状态。自已正进入紧张的全神贯注的埋头复习中,偶然发觉夫人似乎闷闷不乐,开初以为所有家务都丢给她干因辛苦而不悦,但她似乎越来越沉闷,且不时唉气叹气(她当老师,工作最忙累也很少如此!)。我一天终于开口问为何如此不高兴。她沉默良久,终于默默说:你想去读书学习我赞成,也应该。但这两个仔我可能照顾不过来,不知如何是好?言后竟滴下泪珠!啊!是呀!我的天啊!才把我满脑子兴高,兴奋的猪脑倒头埋进冰窟窿里:是呀!我去读大学每月有22元(?当时进读大学补贴)够我吃的,在学较学习有老师,同学,天天开心学习,规则生活,免奔波忙碌为家庭生计操劳!而家中怎么办啦!?自己因为减轻母亲(时己60有余)负担,而早结婚(其实己不早婚了,23岁多!)生有二子:大儿4岁,小儿岁半,尚在背着上班!靠爱人在卫生站工作工分报酬也就20多元/月左右!母亲60多岁仍需在医疗站做接生员生作维持生活!经济上,劳力上都无人可帮!自己痛苦失眠一周,无计可施!先成家,后立业困难,先立业,后成家无条件!已不懂怨天,更不能怨地!只怨自己:为何不迟点结婚呢!象不少同学一样:读完书后才结婚生子,再奋起拼博呀!无奈,只能放弃参加高考,痛失该次大考!继续埋头工作,养家糊口吧!

   然天无灭人之路,在78年抽回港湾医院工作后,经自己的自学英语,医疗知识上先自己补考上个工卫医士(当时知青下乡当赤脚医生不算工令,不符合直考晋升。而当老师算工令,我为此事曾写信给中央知青办,也收到了回复:待研究解决),在84年7月交通部南通医学院招全脱产三年临床医学干修生,自己通过全国统考以前三名成绩考入学习。终于完成我再读书的夙愿,医术才得以进一步提高,今天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较成熟的能帮助群众解决疾苦的布医。l
    在此并多谢邬鉴民同学给予本回忆记录进行斧正润笔代录入通约智库。
    
   2020.06 02于茅岗诊所第三次修改